诺你一生晴柔 - 十六 暗箭连连

    第二天琴艺课，周大夫子新教了一段曲子，让众人演练一下，他看到晴柔端坐琴前，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动手，不由心下奇怪。这些弟子中七皇子，九皇子虽然年幼，又不爱弹琴，但在练习时，还是会尝试着弹，不管效果如何。晴柔是第一个一动不动坐着的。

    “艾小姐，为何还不练习？”周大夫子看她如老僧入定一般，不由开口问道。

    “哦”，晴柔静默一下，才出声应了一下，仿佛神游太虚被唤醒。她站起来，接着说：“我在冥听，欣赏曲子，领悟其中的妙处。”

    “不练如何会弹呢？”周大夫子略有点不悦。

    众人都停了手，看晴柔如何回答。九皇子在一旁眨着大眼睛，一脸兴奋样。

    晴柔自顾自地仔细地翻看右手，一脸疑惑地出了声：“为什么这五个手指不一样长呢？”

    “笨，手指怎么能一样长呢？”九皇子听她冒出这么低级的问题，不由翻了个白眼，脱口而出。

    赵家和楚家的少女们发出耻笑声。其余的人也目露笑意，不知这回她要做什么，好奇地等着下文。

    晴柔粲然一笑，微举右手，说：“周大夫子，弟子有一疑问，不知可讲否？”

    周大夫子捋了下银须，点头同意。

    “上天造万物，各有特长，各司其职，就像这只手，朝堂上也有文武大臣之分。弹琴，需要天分和热爱。弟子自认只喜欢听琴，学弹奏如同强按牛喝水，痛苦啊~”晴柔露出付苦不堪言的表情，接着又说：“不如就让弟子‘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音’，可好？”

    这番话真是说出了七皇子，九皇子和谢洁莹的心声，三人激动地望着他们的知音。

    “学琴是提升修养之事，何来痛苦之说？”赵晓琼鼻中轻哼，冷冷地飘来句话，此话得到更多的人的赞同，福宁公主也点着头。

    “子非鱼，安知鱼非乐？”晴柔促狭地一笑。

    “姐姐，君子好琴，怕长年在边城的艾小姐难以理解吧。”赵晓芸咯咯轻笑地说。

    “斗嘴？谁怕谁？！”晴柔知道这世上有些人就是犯贱，不被人狠狠拍扁，再踩上几脚，还会出来蹦跶，她决定不再退让，心中暗哼，战火熊熊燃起。

    “赵小姐，受教了，原来判断君子的标准竟有好琴一说。不知日后有没机会可以听荣亲王抚琴啊？回到边关，我要建议父亲大人让全军将士都去学琴，最好，全国上下，人人都会，不然，会被人视为小人。”晴柔字字如珠玑，眼带讥讽地盯着赵晓芸，心想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谁不知道荣亲王虽然行军打仗是个行家里手，但是为人粗暴，酷好女色，琴棋书画样样不精，是个“焚琴煮鹤”之人。赵晓芸被反将一军，一时讪讪无语。

    楚玉玲看到赵家姐妹吃瘪，忙出声相助：“赵小姐是王府千金，贤良淑德的，怎么比得上艾小姐的伶牙俐齿？”

    晴柔才不怕呢，心中暗想“打群架啊~还拿家势压人？”，随即摇着头，一本正经地说，“说话不经脑子就是贤良淑德啊，有难度，我可做不到。可惜，可惜。”

    “好了，到此为止。艾小姐，你就坐下听琴吧。”周大夫子出声制止这场口角之争。

    七皇子，九皇子和谢洁莹就势申请加入“听琴族”，就也被批准了。三人眉开眼笑地向晴柔纷纷竖起大拇指。秦灵茜揪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不由想起昨夜，与爷爷谈起了晴柔在太子监的所作所为时，素来严肃的他竟绽开满脸的菊花褶子，赏识地赞道：“你这表妹，小小年纪如此机智多变，不简单，可造之材。”但是爷爷“不可出手相助，要不偏不颇”的叮嘱，让她反不如谢洁莹那般亲近晴柔。

    午膳后，七皇子也跟着九皇子来找晴柔和谢洁莹。七皇子开口就赞道：“难怪，老九说你有意思，和那帮忸怩作态的真不一样。这下我们也不用弹那劳什子的琴了。”

    “那也是周大夫子开明，多亏了洁莹跟我说。”晴柔说道。

    “嗯，你也不错。”七皇子给面子地夸了谢洁莹一下。

    “你之前不是还说她笨，老是被人阴吗？”九皇子冒出来拆台。七皇子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

    晴柔看谢洁莹嘟起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忙说“我们家的洁莹最单纯了，你没看她个子多高？不像一些人光长心眼多不长个了。”其余三人联想到个子小小的赵晓芸，哄然而笑。

    七皇子好奇地问晴柔边关的生活是怎么样的。晴柔一脸怀念地说，平日里除了两个时辰的功课，其余就是自由发挥的时间了。骑马，射箭，比武，打架，上山，下湖，掏鸟蛋，烤美味……说的人投入，听得人羡慕，三人的心也仿佛插上翅膀，飞出了桎梏多多的京都，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

    风吹草低现牛羊的草原，大漠孤烟直的荒漠，辽阔旷远的峻山巅峰，那些陌生而遥远的景色都留在了他们的心底。多年后，有人发现那种风一般自在的生活，才是真正的生活。

    “艾晴柔，你生活得太爽了！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去过这样的日子！”九皇子狠狠地点着头，许下他的人生中的宏愿。

    “你还会射箭？”喜欢舞刀弄枪的七皇子略有不信地问道。

    “那是，偶的水准还不差呢。”晴柔毫不客气地接口，“而且，我还有专用武器呢。”

    “是什么？”三人齐问。

    “连环弩，又快又准，特别适合小孩子用。”

    这下可把三个人的瘾头勾起了，一个劲地要看。

    晴柔让一直跟在身边的绿萝找人回府去取她的弩，准备下午找个时间给他们演示一下。

    这日午休，六皇子连如前一日躺着看屋顶都做不到了，在屋内来回踱步，等小安子回来说晴柔和七皇子，九皇子和谢洁莹在“忘忧榭”时，急急地前往。远远地，只见一丫鬟在从紧闭的门口转身离去。

    走得近了，就能听到屋内传出欢快的笑声。隔着门，六皇子仿佛就能看到那晴朗明快的笑容，一时之间，竟有点踌躇。原本伸出去推门的手如同被吊上个千金坠，一时之间用不上力。他站在门外，听着晴柔的声音传出来，钻进心中，痒痒得，痒痒得，不由收回手来，按在胸前，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容。

    小安子看着自己的主子，就带着那脸的笑意，站在门口许久，最后，只是转身而去，不由满腹纳闷地跟上，先是巴巴地让自己去打听，然后急急而来，最终却连个面也不见地离开，不知在想些什么。

    －－－－－－题外话－－－－－－

    人生浮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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