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你一生晴柔 - 二十一 难产风波
此时,重重彤云压城,凛冽寒风骤起,一路晴柔只听得猎猎风声,晌午时分的天色竟然暗沉下来,一如她心。
到得长华宫门外,未等人通禀,怡亲王就拉着晴柔闯了进去,直冲淑妃正殿。到了殿门外,就看到殿外临时搭起的暖帐内被人簇拥着的康元帝,一身明晃晃的朝服,看来也是从朝堂上匆匆赶来,他看到飞奔而来的两人,额间蹙紧的眉头挤出一个大大的“川”字,面色不虞。
晴柔突然意识到二姐是帝妃,怡亲王表现得如此急切,怕会惹人非议,也可能在皇上心中投下阴影,心中念头一转,就小跑几步,到了帐外,双膝跪下,边磕头边说:“臣女罪该万死,只是昨夜梦见姐姐后今日就一直心绪不定,右眼皮跳个不停,恰逢怡亲王来府上慰问。臣女就万般恳请王爷带入宫中探视姐姐。不料,在宫门口听说姐姐提前临盆,心慌意乱之下,竟乱了规矩,未等传宣就死命央了王爷带入姐姐的宫殿。请陛下治罪。”晴柔暗忖,以皇上对二姐的宠爱,或许看在姐妹情深的份上,就不给予追究,至于怡亲王也是在自己的央求才下出现在此地,应可以摘去嫌疑。
听得这般解释,康元帝的脸色稍有缓解,眉间的皱纹也所放松。
“艾小姐是关心则乱,念在淑妃妹妹的份上,还望陛下恕她这一次吧。”温婉的声音,从康元帝身后传来,原来皇后也来了。
“就看在梓童的面上,艾小姐起吧。”
晴柔再叩谢过皇后以后,转身对怡亲王,福了一福,说:“今日之事,是臣女鲁莽,请王爷恕罪。”
此时的怡亲王已恢复了常态,取出扇子摇了下,说:“算了,本王没功夫和小丫头计较。”他又转向康元帝,说:“皇兄,淑妃娘娘吉人天相,莫太担忧了,臣弟先行告退了。”
康元帝点头允了,怡亲王抽身离去,这时殿中传出淑妃的一声凄厉叫声,引得众人将目光投向长华殿。怡亲王的脚步竟一时踉跄,停顿片刻,才急急离去,如落荒而逃般的有丝狼狈。这些都落在晴柔的眼中,她目送怡亲王离去的背影,隐隐有种茕茕孑立的凄凉,之前的心急如焚是他的真心流露吧?不知他与二姐之间有过怎样的纠葛。
收回心绪,晴柔请旨入殿服侍,被准了以后,她三步并作两步,进了殿中,扑鼻而来的是浓稠的血腥味。只看到一堆人围在床前,依稀可以看到母亲。母亲失了平时的优雅淡然,发髻都乱了,好多缕发丝跑了出来,面色苍白,充满忧虑,奇怪的是衣衫上竟有条条撕裂的痕迹。只听得稳婆在喊:“娘娘,用力,可以看到头了。”有太多人围着了,晴柔无法上前。只得拉住守在殿门口的宫女锦月,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还没到产期吗?”
锦月压低嗓子,告诉晴柔这日,娘娘在院子里遛弯,突然天空中飞下来好多只的乌鸦,疯狂地直向人的眼珠冲来。虽有将军夫人搏命护着,但仍惊着了娘娘,后来是禁军用箭射杀了十几只后,乌鸦群才退去。娘娘当下就破水了。
晴柔以前听昭大哥说过,乌鸦是食腐动物,多是吃死去的动物的肉,因为眼睛是最早开始腐烂的,所以人们误以为它喜食眼晴,为此还传出吃了乌鸦的眼可以看到鬼的说法。自然界,乌鸦攻击人的事实属罕见。“除非,”她心思一动,“有人控制!”就像诚信会指使海东青去啄荣亲王世子的马眼一样。她又追问锦月当时有何异常。
锦月思索了半天,不肯定地说,好像听到一些尖锐的声音。
“以音驱鸟”原来如此,晴柔又想,是谁有此手段呢?
“那些乌鸦有什么特征吗?”晴柔仔细地又问。
“嗯,”锦月歪着头,想了一会,心有余悸地回道:“感觉比我入宫前,小时在乡下看过的个头大,差不多有两尺(约60厘米),通体黑色,尾巴上的羽毛好像都有蓝紫色的闪光,鸟嘴好粗壮的。”
“原来是渡鸦!”晴柔知道这种乌鸦多在高原和山区岩缝中,在平原地带不太常见,倒是古狄境内常有,难道和数十日前看到的那伙人有关?看来这宫中已有暗流涌动了。之前六皇子落水,如今二姐的早产,难道都与古狄脱不了干系?谁是这幕后的黑手?
皇宫,这看似繁华锦绣地,实则是最龌蹉阴险处。现在晴柔却只能祈求上苍,保佑二姐挺过这一关。她突然想起,自己的荷包里有些药丸,其中有可以提高人的兴奋度,短时间增强体力的。那是她从诸葛昭试制的药中,偷偷拿的。
她急忙翻开荷包,取出一个红色小瓶子,倒出三粒米粒般大小的淡黄色药丸,挤进人群,奋力分开众人,好不容易挤到床前。只见二姐面色惨淡,唇色发白,满头虚汗,眼睑半闭,呼吸微弱,瘫在床上,床单下有殷殷血迹渗出,竟是了无生机的模样。四个稳婆都是双唇发抖,面色凝重。母亲眼眶发红,目光凄凉。
晴柔举起手中的药丸,说:“母亲,给二姐试下。”
“这是何药?”母亲惶惶的眼神转过来,问道。
“可以瞬时提升人体精力的,不如,给二姐试下?”
“这……”母亲迟疑。
“母亲~给我试下。”床上的二姐,硬撑开眼,微弱地,断续地吐出句话。
在床外纱帘处站着太医,竟点了点头,同意一试。他心中暗想,淑妃娘娘这形势是不好了,以她受宠的程度看来,若去了,只怕自家的官职不说,命也不知可否保住。不如用上她小妹的药,如果无效,也可找个替罪羊。
晴柔端过杯温水,爬上床,轻轻扶起二姐的头,放在自己跪着的双腿上,将药丸给二姐服下,她抓起二姐的手,俯下身,柔柔地说:“姐,你再加把劲,我的小外甥就快出来了。我可准备了不少好玩意给他喔,花了我不少钱呢。到时我来带他玩,教他骑马射箭。对了,前些日子,我还给他绣了个虎头帽,这可是人家第一件作品喔。看,我的手指还被戳了好几个针眼呢。”边说,她撅起嘴来在二姐面前晃出左手,上面真有几个小针眼。
淑妃眯着眼,看着晴柔,费力地说:“小妹真是偏心,姐姐也从未得过你一件半件的绣品。”一丝笑意晕在唇边,如风中柔弱的白花,纤巧动人。
“好说,等姐姐生完了,我一定回去给你绣十个八个的。”晴柔握紧了二姐的手,希望将自己的力量可以传递过去,她死命按住想哭的冲动,故作轻松地说。
许是药力起效了,淑妃的脸上泛起了神采,竟又能出力继续生产。
“太好了,娘娘,就这样用力。”喜悦的神情重回稳婆们的脸上,一室的沉重如被利剑劈开,生机再现。
不久,“出来了!”一个稳婆捧出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婴儿,利索地在屁股上一拍,“哇哇哇”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起。
“恭喜娘娘!是个皇子!”
晴柔听闻此信,不觉两行热泪喷涌而出,兴奋地说:“姐,你真厉害,生了!生了!”
淑妃如释重负地虚弱而安心地淡淡笑了。晴柔又取出颗补血的药丸给二姐服下。一旁的母亲也是喜极而泣,上前抱住淑妃,喃喃道:“上天保佑啊。”
屋内一片喜气,早有宫女出殿去报喜。康元帝赐赏声一起,殿内殿外一片欢呼谢恩。
------题外话------
单恋是件凄凉的事,只能在一边看着那个人的喜怒哀乐,却永远只是个看客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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