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医无名氏(又名:我的这半生) - 分卷阅读13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备用网站最新地址(记得收藏)
    张凡赶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说道,“那是个不简单的手术,我们理央千辛万苦地保住了你的性命,你非但不感激,还恶言恶语,太教人寒心!”

    “说的比唱的好听,问诊时她跟个智能机器人没两样,毫无人情味!我还看不透她是怎样的人嘛?不就糊弄我们不识字的?!”

    “她一周三天开刀,病人人数很多,没空闲聊的。跟着查房,拟定医疗计划,开处方,有时一天到晚都忙不完。再有突发事件那简直要命!”张凡说,“我们现在也还有几台手术,请理解。回去吧,回去回去。”他背过身,嘟囔,“保安够龟速,还有,蔺主任还没忙完么。”

    “你们医生不是白衣天使嘛?心虚了才顶嘴吧?!好医生不这样的!我要告你们!!”那人瞠然自失后雷霆大发,那孤注一掷的一拳铮铮得充血,要命!它砸向白理央的脸颊,旁观者千万个汗毛孔皆竖起。

    所幸,那肌腱勃怒的臂在半途被阻拦,仅擦过白理央的颧骨。

    “好险。”梅小玫大拍胸脯,喘道,“保安可来了。”

    “这事让我处理。”蔺芙雅从走廊的一端也跑了来,白大褂飒飒地飘,她的气魄亦在伸张。她凤目上挑,先睨了白理央一眼。昨晚在说‘理央,我喜欢你’的蔺芙雅仿佛不复存在,她冷得能消耗情愫。

    白理央犹自一脸茫然。

    “我先道个歉。”蔺芙雅对那个人鞠了一躬,说道,“你的主刀医生技术没问题,但是为人太冷漠……”

    “她内向。”张凡插话道。

    蔺芙雅用眼刀飙他,大声说道,“老张,这没你事。理央,过来!”

    白理央缓步向前,也对那个人鞠了一躬。

    “你们放开他。”蔺芙雅冲保安摆摆手。

    没了禁锢,那人扬手甩了白理央一耳光。

    蔺芙雅在傍直直地看着,手指蜷起。这耳光能让那人消一大半的气。她默认它。

    而白理央十分诧异。她沉默了几秒钟,说道,“少些情谊,少些应酬,我做事才得以客观,才得以放手一搏。我不认为这是矛盾点。”

    “我会教育教育她的。”蔺芙雅很快说道,“你想打官司的话我没权力反对,不过,要投入的费用不菲。而开庭时法官推行的是‘以鉴代审’,鉴定下达后是‘以鉴定案’。我前面提过,我们在技术上没出差错。这些于你是不利的,你还是专心休养,不要浪费无谓的精力。我了解,肉体上、心理上的痛苦使你想嫁接压力。我也不愿见到从医院出去的病人不为活命庆幸,反而从此失去快乐……”

    那人潸然泪下,败兴话说了一通。

    蔺芙雅给了他台阶下,特意叫人开车送他回去。

    白理央一动不动的,就像是她一个微小的变化也可能导致蔺芙雅的皱眉、谴责,从而收回昔日的宠爱。她收敛得心情很灰。

    “我们去办公室谈话。”蔺芙雅在她的身侧停了一停。

    抛了光的木质茶盘肌理交错,滚滚沸水漏了几滴,在其上形成亮油油的纹路。

    第一遍茶过滤倒掉。第二遍茶斟入茶杯。迷你小潭浅可见底。

    院里的其他人都知道,当蔺主任为你泡茶时,你千万别想要好过……

    “我不认同你的行为准则,但我仍喜欢你。我们各自让一步吧。”

    她又在表白……她分明有比这精彩得多的话要讲。白理央被她用情上的严丝合缝一声不响地折磨。

    “你不冷漠。你是不擅长表达。”蔺芙雅坐到了白理央的身边,信手拿出一小盒红花油,白润的指腹捻了药膏划过她被打的脸颊。滑溜有声,摩擦得暖了。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说话。后来蔺芙雅接了个电话,便忙去了。白理央一出办公室,梅小玫就同情又八卦地问她,“你还好么?”

    “还好。”白理央笑道。周围的人无不有这个真实又迷惘的体验:白理央不近情理的风致吸引人的同时也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听到风闻的沈红英无数次对蔺芙雅强调,“你让她挨打了,她不生气??!这反应不合常规,不合逻辑。即使再怎么理解你,依你们俩的关系她也会心存芥蒂吧?”

    “她很独特。”蔺芙雅总是这么说,“也很糊涂,或者说宁愿糊涂。”

    “……你也不合常规,不合逻辑了。你也独特,也糊涂,或者说宁愿糊涂。”沈红英捶地。

    蔺芙雅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

    ……

    这天。

    “你能不能治好我的病呢?我想早点下床去玩。”病床上的女孩巴巴地问道。

    肌肉骨质化……

    转院过来时,女孩的双腿已动弹不得,也无痛觉。

    这症状是骨质化先由腿及腹、胸,再蔓延至心脏……活下去的希望渺茫。再者,女孩的双亲已不在世,她婴儿时期还感染了风疹导致智力低下。不过,常言道,福祸相倚,这个不幸的女孩平时的生活费是她远在海外摆摊子的叔叔寄回国的,而住院事宜是她的邻居发善心替她办的,拍ct的钱是东拼西凑来的。蔺芙雅昨天刚动员科室捐了款,主动免费为她医治。

    “你想玩什么,我陪你玩。”蔺芙雅合上了病历本。

    女孩傻里傻气地笑道,“我扮演医生,你扮演病人。”

    外面的日轮陷在诡丽的灰烬里。地平线上是深不可泳的暗红。

    蔺芙雅想起了多年前,在同样的床位上,那个苦中作乐的女人笑得柔媚,她说道,“芙雅,我想做个好梦,光拣好事做。你帮我!”

    “怎么帮?”当时的蔺芙雅正手拿一支医用小手电筒照她的眼睛。

    “你先说帮不帮。”

    “帮……吧。”

    对方狡黠地吻了蔺芙雅的额头,逗乐道,“小芙雅,我又占到你的便宜了。”

    蔺芙雅似乎听不懂她的暗示。一脸愕然,转而肃然拧开门把走了。

    那个女人叫戴望尧。年轻貌美,是个生意人,开的咖啡店。在她生病前,蔺芙雅是那家咖啡店的常客。

    咖啡机,拉花杯,温度计,奶泡壶,自制模具……千百面的图形化作她的背景。戴望尧熟练地挑一些光泽度极佳、个头饱满的咖啡豆,细细一闻,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后,徐徐地把打好的奶泡注入装有浓缩咖啡的搪瓷杯中,她左右晃动手腕,在收杯后人们会见识到各式各样鬼斧神工的画。

    她是这么地只手打拼。是个很努力的人。

    “女性本身是一个伟大的族群。”她曾很骄傲地说。

    蔺芙雅太疲倦时,在她店里兀自伤感,她会带上那自信的笑哄蔺芙雅,要蔺芙雅把心里的苦楚倒出来。她再取笑她,也开导她,非常留心蔺芙雅幼稚但具独创性的见解,并加以鼓励。

    “人为什么不能一身两栖?我可以是医生,也可以是行政管理。我要花十倍、百倍、无数倍的勤奋去促成!”

    “十倍、百倍、无数倍的勤奋啊。”戴望尧笑嘻嘻地说,“这谁也驳不倒你。加油。”

    老是让自己看得开,活得一点也不容易。

    在死别前,子宫癌也没有夺走她的笑。多么的,不容易。

    蔺芙雅泪水滂沱,问,“那天,你真的有做个好梦么?”

    “小芙雅,你这个榆木疙瘩。”她最后喃喃道,“唉,唉。笨死了啊。”

    ……

    真正能操纵生命的是谁?

    蔺芙雅回过神来,细心地为女孩盖好了被子才出门的。

    线路检修,蔺芙雅往楼道口走去……

    置之死地而后……

    “高速翻车,右肺下叶无呼吸音,封闭性胸壁创口,心率过快,血压不足……还有另一个病人,对疼痛已无反应,鼻孔出血……”

    “嗯。”白理央说道,“立刻给我根胸腔插管。”她无暇兼顾,急迫地喊,“氧气罩,好,打开呼吸系统……老张呢?这儿人手不够。”

    “张医生有几个垂体瘤手术要负责。”

    “老李?”

    “李医生也在忙。”

    “排了休息、行政班的医生全在忙!”

    “我,我来吧。可、可行么?”见习医生小闵忐忑地说道。他和白理央是同辈。

    白理央说,“你给另一个病人做血气分析,实验室检查。”

    “好!”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