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风岁月 - 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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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天,在中国广大劳动人民眼里,是收获的季节,忙碌了一个春夏,亲眼看着丰硕的果实从无到有,从小家碧玉到落落大方,从采摘的那一刻开始,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汗水,果然是个神奇的东西。

    父亲早都给耗子找到了房子,也早就告诉他这房子很适合他,让他来看房,耗子一直没来,说是公司一直加班没时间。父亲不疑有他,没说什么。

    父亲一直保留着那套房子,在耗子家附近,这是跟房东一直保证说客户一定会要这个房子才留下来的。父亲太了解耗子了,从小他就爱贪小便宜,在房子上,价格肯定越便宜越好,虽然他对装修没有要求,其实他是想要精装修的,这样可以省得他再跑来跑去买这买那。

    下了班之后父亲来到了那个小区,他想在看一眼哪个房子,过了那么久,其实谁都失去了耐心,不可能一直给他留着的,父亲想着如果他在不来,这房子就给别人。

    这房子在四十九栋18层,总层数32层,一层四户,是标准的现代建筑风格。难得的是它的户型,南北通透,大范围采光,从早上十点一致可以采光到下午三点左右。

    这时从里面出来三个人,一男两女,其中一个女人挺着个孕肚牵着男子的手,一脸微笑。

    “那就到这里吧,我们改天再见”那男的说。

    “啊哟,客气了,你老婆挺着个大肚子也不容易,咱这事要是成了,大家都省心,你老婆也能安心在家养胎啦。”

    “哈,说的没错,那祝我们合作愉快。”说着那男子伸出右手与那女人握过手之后离开了。

    看着他们走远,那女人也准备进去了。

    父亲就站在不远处,悄悄地看完了眼前的这一幕,他们怎么会在这?那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耗子和他媳妇!而那个与他们道别的女人,正是那套房子的户主,父亲只感到脑中“嗡”的一声,心跳也快了半个八拍。

    “忙吗?”电话中父亲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沉声问道。

    “不忙,怎么了?”

    “耗子,你房子买了吗?”父亲眼睛瞪得很大,不多会就眯了上去。

    “房子的事不是交给你办了吗?之前你说让我来看,我这不是一直在加班没时间嘛。”

    “知道。我也正要与你说起这个事,那个。。。那套房子房东不卖了。”

    “啊?”电话那头传来惊疑声“什么情况?”

    “就是不卖了,具体我也没问,以后再有好的在告诉你,我还要去看房,那就先这样?”父亲先挂了电话,他的心里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或许,我不用在给他找房子了。

    之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给耗子找过房子,耗子也在也没有因为房子的事找过父亲,两人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父亲都在这一行混的风生水起,他有一个好名声,客户称之为“良心”,店长说他“实在”。不管怎么样,一个人能够在杂七杂八的人圈里出位,还是有点本事,父亲不为所动,还是老样子。

    房地产的热潮逐渐褪去,头顶的烈阳不再那么燥热,人们在追逐不动产的问题上动了不少脑筋。

    针对地产问题,中央红头文件必不可少,各地区,县政策都不一样,总的来说,“限购”是一个大的方针。

    俗语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小情侣买房,上男方姓名,贷款上女方,避免限购,事后男方以分手为由争夺财产。

    小夫妻买房,办理离婚手续,整得购房资格,上男方姓,贷款上男方,事后,圆满的是还在一起,不圆满的纠纷不断。

    异地购房,一地已经达到限购限制,另一个地区无此限制,办理户口转移,事后在转移回户籍所在地,达到购房需求。

    这样的大作战,在“限购令”出现的时候应运而生,两者相得益彰,过得相当的和谐,偶尔传出不和谐的声音,没持续多久,最后不例外的死在了那一个平米的草丛里。

    父亲对这样的事抱着听故事的心态去了解的,他觉得搞笑的是居然还有这种神奇的操作,如果是他绝不可能完成,这背后的大神值得他略微尊敬一下。

    父亲的母亲是很少与他通话的,在父亲闯荡的两年里,前后通话不过20次,逢年过节,嘘寒问暖,他知道自己这个做儿子的并不称职。

    此时来电话或许是因为想念关心。

    “这个月底放假吗?”电话那头传来奶奶的声音。

    “就算不放也可以请假。如果有重要的事。”父亲回答说,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大伯的身体不好你也知道,快一年了,前两天走了。问你能不能回来参加葬礼。”

    “这还不算大事?”父亲有些生气又有些失落,一向和蔼可亲的大伯生前十分硬朗,有说有笑,他依然记得大伯喜欢玩“经济三十分”。

    “这不是你在外面工作嘛,家里出个人做代表过去参加,我和你父亲,你要是没时间,可以不去,话我和你父亲会带到的。”

    “我去!”父亲留下那句话就挂了。

    时间仿佛还停留在当时大伯要和众人玩“经济三十分”的和蔼可亲的笑脸上,距离上一次见他也是在三年前,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但是大伯的样子在他的脑海中是挥之不去的,那是来自童年的深刻烙印,年轻时候的谆谆教诲。父亲开始思考一个亘古不变的问题,“死亡,可怕吗?”

    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让他后背冒出一身冷汗,显然,他是怕死的。

    同年十一月底。父亲如约参加大伯的葬礼。

    大伯家一早便已开始了准备,来自四面八方的亲戚,乡友,能喊上的都喊上了,他们匆匆忙忙赶来,离得近的一早就来帮忙了,喧天的锣鼓,也一早就把睡梦中的人们惊醒“这是谁家死了人了?”

    中国古来的习俗,一个人死了,要办的隆重大方,鸡鸭鱼肉不得少,人要多,要热闹,本就悲情的一件事在这样荣重的环境下,似乎减弱了几分,父亲不在意这些,只是觉得吃什么喝什么都不重要,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过得更好才对得起死去的人的寄托,当父亲看到大伯的遗像的时候,他的双腿下意识得一软,不自觉的跪了下去,那是真实存在的死亡,他意识到,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爷爷奶奶把他搀扶回椅子上坐着平复心情。

    他眼里有些晶莹的东西在闪烁,滴溜溜的打转,忽上忽下的,脑海里也一直嗡嗡作响。

    整个丧宴持续到晚上才散场,这其中没有过多的语言交流,来的人都很小心翼翼,出力的出力,出钱的出钱,流程和形式,走的有条不紊,泪水和那些哭喊声做成了这一天当中最为灰暗的颜色和音符。

    父亲对于死亡的思考持续了很久,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当时的他在看到遗像的时候,分明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勒住,紧紧的让他喘不过气来,如果真的有阎罗地府,那判官就真的在向他招手。

    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父亲都处在心神不定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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