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人——一位少年的成长记录 - 四
新年是全中国一年之中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山里村也不例外。新年里,山里村的家家户户除了要做扫房子,蒸馒头,贴对联,包饺子这全国通用的工作之外,还要执行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特殊任务,那就是请神。请神,顾名思义,就是把天上的神仙,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南海观音之类的神仙请到自己家里。请神的步骤十分复杂,除了完全没必要的三天斋戒之外,还要买神像,供神像,磕头烧香,点蜡焚纸。祖辈还流传下一条不成文规矩,那就是这项工作只能由当家的女人来做,家里的男人,孩童通通不能插手。
一凡家里的神像有天地人三才位,五行土地位,四通八达位,南海观音位等共有二十八位之多。一凡妈妈不仅要提前买好这些神位各自对应的神像,从成千上百种神像中精准地挑选出二十八尊,这已经不能算是简单的脑力活了,她还要在腊月三十那天按顺序把神像放在对应的位置上,比如天地人三才位要第一个放在院子的正中央,五行土地位要最后放在大门外。这摆放的顺序和位置绝对不能出错,因为对于深受佛道之规束缚的村里人来说,包括一凡的妈妈,这位置摆错,顺序调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大逆之事,是要遭天谴的。一凡想,在妈妈那类人眼里,或许杀人放火都能被原谅,但违神逆天却万万不可容。按顺序摆放好神位之后,按照旧规,一凡妈妈需要马不停蹄地进入供奉神灵的步骤,也就是所谓的摆放供品,烧香点蜡。当然,供品的规格,烧香的顺序,蜡烛是红是白,也都有一套不允许更改的规矩。
所以对于还是新手的妈妈来说,这个年有的她忙了。
妈妈从一进腊月就开始准备。她先从一凡姥姥那里讨来如何才能把年过得有条不紊的秘方,之后就按着这秘方一步一步行动。赶集时她请神像(其实就是掏钱买),买蔬菜,买对联,在家时她扫房子,洗碗具,贴对联,白天她蒸馒头,剪窗花,晚上她剁肉馅,择蔬菜,一天一天把她忙得从早到晚,把她焦头烂额,忙得手足错乱,根本没时间搭理要进行期末考试的一凡。不过,一凡也不是那种需要操心的孩子,像一凡这样的孩子,即使想要去操心他的成长,恐怕也找不到要操心的地方吧!
一凡的期末成绩出来了,虽然他自七色花事件之后,就再没认真听过课,可他的成绩依然闪耀得能亮瞎所有人的眼。四门功课他门门满分,随便抽出一张试卷,就是老师用来参考判分的标准答案。一凡当之无愧地获得了第一名,心安理得地拿到了所有家长都心心念念的奖状,自然而然地成为了朋友们心中崇拜的对象,他却没表现出什么高兴,什么开心。对现在的一凡来说,高兴开心,是与一天在一起时才会有的心情。
“一凡,这次寒假作业就靠你了。”范磊,就是那个开学第一天就跟一凡搭话的“无愁”少年,他的亲生母亲在他三岁的时候去世了。期末考试他考了全班倒数第一,所以他追着一凡想要图“上进”。“我可一个字都懒得写,当然,我也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好小子,居然被你抢先了。”说话的是梦真,一凡的班长。一凡原本以为他会考第一,至少应该也会在前十,因为他上课最积极,答老师话最多,但从期末成绩上看,聪明敏捷的他实际上则只是一个喜好卖弄的嘴把式,因为他全班倒数第五。“一凡,凭咱俩的关系,你怎么着也得让我先抄吧!”事实上,一凡这半年下来,真没跟同班同学痛痛快快地玩过一次,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玩,也就个范磊,勉勉强强还算个朋友。所以,一凡实在想不明白,自己跟这个绣花枕头,究竟有什么关系?
一凡的脑袋不是个大木瓜。虽然他平时比较特立独行,但他还没傻到明修栈道地去伤一个朋友的心,或者傻到明目张胆地去讨打的地步。“我无所谓,我写完之后,你们谁先来找我要,我就先给谁?”
“那你什么时候能写完?”梦真问。
“这我不是很清楚,我得先回家看看题。”一凡回答得很诚恳,即使他现在都还没想好,假期作业究竟要不要给这两个人抄。
“那我们三天之后再去找你。”范磊说。
“嗯!”一凡点头同意,他现在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好的,那就先拜拜了。”梦真朝着一凡眨了眨眼,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还边嚷嚷:“我得赶快回去迎接我妈的暴风雨了。”
“我也要回去了。”范磊的神情突然变得略有些哀伤,但那哀伤在一凡的眼睛里稍纵即逝,就好像有人特意把它遮住了一样。
一凡回到家中,随手把手里拿着的第一名的奖状丢到桌子上后,就一个人蹲到屋门外,也不怕冷,默不作声地出神。
忙碌的妈妈看到一凡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认为一凡考试没有考好,她就腾出手来打算好好安慰一下一凡。可当她走向一凡时,她无意看到了桌子上摆着的奖状,接着她就开心得笑了出来,顺道忘了要问明明已经考得非常好的儿子为什么有这种失神的状态了。
其实一凡在思考,他究竟要不要把寒假作业借给同学抄。现在他的耳朵里有两种声音,一种大人的声音,那声音说,当然不能让他们抄了,现在那样帮他们其实是在害他们;一种小孩子的声音,那声音讲,当然要让他们抄了,你不是一直都想有几个可以一起玩耍的朋友吗?现在摆在面前的,不就是换朋友最好的机会吗?而的脑袋此刻正在给这两种声音判个是非曲直,辨个公母雌雄。
最终,还是小孩的声音占了上风,毕竟一凡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
把雌雄曲直分清楚之后,一凡马上就感到了冬日的寒冷,急忙哆哆嗦嗦地躲到屋子里,蹲在火炉旁。妈妈兴高采烈地把一凡的奖状贴到墙上最明显的位置,然后就又忙活起那看起来几辈子都忙活不完的新年事,一凡的爸爸现在则不在家,因为他最近找到了一个新工作,那就是骑着自行车到四村八乡去卖气球,出于学生孩子们都放假的缘故,所以此时的收入还是很客观的。
火炉里的炭火烧得很旺,这倒不是因为煤炭不值钱,而是因为妈妈收拾屋子厨具需要源源不断的热水。炭火烧得旺,屋子里自然就暖和,一凡没在屋子里待多久,身上的冷意就荡然无存了,反而觉得自己应该把厚重的棉袄脱下。但一凡却没有脱,他不想因为这些热不热的小事就去烦扰正在手忙脚乱的妈妈,一凡知道,如果自己把棉袄脱下来的话,妈妈肯定少不了来一顿苦口婆心的说教了。一凡离开火炉,来到离火炉较远的桌子旁边,随手抽了一本寒假作业来做。
“这些题果然都是一些小儿科!”一凡用还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那本名为数学寒假生活的习题书做了一大半,感到自己好像被出题人小瞧了的一凡有点懊恼,情不自禁地就评论了两句。“真是浪费时间。”
幸亏一凡现在在家,幸亏一凡说出的话只有他自己听到,要不然,他真的会被他的同班同学打死的。
一凡大概花了三天时间,就把寒假作业写完了,然后就把它们全部借给了先来的范磊。范磊全部抄完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一凡只从范磊那里知道他抄完之后就把作业给了梦真。至于梦真又用了多久时间才把作业抄完,又把一凡的作业借给了谁,一凡更是一无所知。一凡只知道,在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一个叫冰心的一凡没怎么说过话的女生把一凡的作业送到了家里。拿到自己作业的一凡都无法想象,这作业究竟成了几手货,更不敢想象,老师在检查作业时会检查到多少雷同卷。
一凡把自己的寒假任务完成之后,妈妈把自己的准备工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爸爸则正式回家,不再出去卖气球赚钱,家里开始有了新年全家团圆,阖家欢乐的气氛,与此同时,新年的倒计时也真正开始了。
倒数第三天,
妈妈和爸爸起了个大早,一直忙活到晌午,蒸出了几大筐的馒头包子。山里村有个习俗,就是在正月十五,也就是元宵节之前,所有家庭不能忙活蒸馒头。“元宵之前做干粮,今年全家饿肚肠。男的无力挣外财,女的要用肩来扛。”这在山里村口耳相传的儿歌很好得诠释了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倒数第二天,一凡帮爸爸的忙,把红对联大福字出门见喜满园春光贴满里墙和外墙。妈妈从早忙到晚,左右手各持一把大菜刀,铿铿锵锵地剁着过年要用的几大盆饺子馅。正所谓“红上墙,肉进筐。来年多子能成双。福气临门通四海,家财万贯金砌墙。”
新年,同样有儿歌可表。
一年一度团圆日,千家万户共此时。
山里山外都一样,炮仗爆出第一响。
先请天神来就位,再请土地守庙堂。
秦琼尉迟添新彩,男女老少脱旧装。
红灯高照早接晚,炉香缭绕月和床。
琼浆玉液能进肚,鸡鸭鱼肉可饱肠。
只有欢声无悲语,过往恩仇都相忘。
大人忙得烂焦额,稚儿却乐满街跑。
大年初一,起个大早跟叔叔伯伯,大爷大娘拜完年后全家休息。也应了一首儿歌“大年初一要拜年,起得须比鸡还早。拜完年后不能动,一动准得腰腿病。”
大年初二,一凡陪着爸爸妈妈去姥爷家拜年,在姥姥家玩到日落下山,月出树梢才归。
“一天,你觉得我们过得新年怎么样?”从姥姥家回来之后,妈妈和爸爸就像被抽掉了脊柱,瘫倒在床上开始呼呼大睡。爸爸在姥姥家喝了太多的酒,妈妈在姥姥家费了太多的口舌,所以他们都有一回到家就入睡的原因。而一凡一没喝酒,二不喜欢说话,所以现在,他能把一天叫出来好好聊聊天。
“跟我们那里的差不多。”
“你们那里也有新年?”一凡在明亮的白炽灯灯光下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你可别骗我?”
“当然没骗你了,这有什么好骗的。”一天把嘴一撇,看来对一凡刚才怀疑的态度有点生气。
“为了显示你是无所不知的啊!如果你连新年都不知道的话,我肯定会”一凡没有继续往下讲,因为此刻他脸上那贱贱的笑容已经完美诠释了他要表达的意思。
“我本来就是无所不知的。”
“就算你是无所不知吧!反正你越厉害对我越好。”一凡搡了搡一天的胳膊。“你们那里的新年是什么样的啊?”
“跟你们这里差不多,人神同欢,大吃大喝。”
“真没劲!我还以为你们那里的新年比我们这儿的好呢?”一凡撇撇眼,鼻子发出不屑的哼哼。
“当然比你们这里好了。”一天提高嗓门。“我们那里过新年,六千只凤凰会飞舞在半空中当烟火,八千条神龙会从海中腾跃而出,口吐巨浪当喷泉,你们这儿有吗?我们那里过新年,麒麟猛虎会在天上地下大声吼,成群结队的百灵喜鹊会出谷鸣叫,你们这儿有吗?我们那里过新年,千万米长镶有金字的大红布会把太阳和月亮连起来,让它们同时出现在天空,你们这儿行吗?我们那里过新年,大海会主动奉献出成千上万条美味新鲜的鱼虾,山峰会把奇珍异果直接送到我们的餐桌,你们这儿行吗?”
“哇塞,那岂不是自己什么都不用干,就有烟花喷泉看,就有炮仗音乐听,就有对联可以赏,就有美味可以吃。”一凡刚聚精会神地听完一天那声情并茂的描述,就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还在和一天逞口舌之力的争斗中。
一天对一凡两眼放光,口吐真言的做法非常满意,就友好地拍了拍“失败者”的肩膀,以示安慰。
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闹腾到大半夜,一凡有点倦了,一天也该离开了。
“一天,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嗯——,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一凡目视着即将要消失的一天的背影,支支吾吾地问道,就像新郎在问待娶的新娘你还是不是处女一样。
“你想去的地方。”一天回过头来,冲一凡眨了眨眼,然后就消失在了无尽的夜色之中。
新的一学期,因为一凡在寒假里的无私奉献,伟人之举,所以他一出现在教室里,就成了所有学生讨好的对象,成了光辉如太阳,温馨如明月的存在。一凡因此结交了很多可以称得上朋友的玩伴,有了所谓的跟伙伴们一起玩耍的童年时光。
当然,在与伙伴们玩耍的岁月里,一凡也被所谓的童真和无邪同化了,他居然迷恋起所谓的奥特曼,数码宝贝,超人战士这些东西,居然也有了像平常少年一般无良幼稚的萌动。
一个周末,一凡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在梦真家里看光盘。那个时候,在山里村里,dvd还是个稀缺货,一凡整个班里,也只有三个人家里有,梦真就算一个。
“怎么样?帅吧!”梦真洋洋自得地问道。
“帅!”范磊看得时候目不转睛,现在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一凡,你觉得呢?”
“好看。”一凡不想驳梦真的面子,就违心地说了一句客套话。事实上,他觉得这部叫做人猿泰山的电影糟糕透了。
“那我们接下来看迪迦奥特曼好了,反正离我妈回来还很早。”
“好啊!”一凡大声地说,这次他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一凡在梦真家里早把那张迪迦的光盘看了不下十遍了,他在自家电视上也看过几遍,但他就是百看不厌。连现在能让一凡真正开心高兴的,都不只有一天了,还有迪迦和大古。
“行!”范磊是觉得什么都好看的人,所以他也急忙附和道。
然后,一凡就把奥特曼打小怪兽又看了一遍。现在的一凡依然不喜欢过重复的一天,但他却喜欢反反复复看奥特曼,这点让一天颇为不满。
“一天,如果我能有跟奥特曼一样的力量,那该有多好?”趁着朦胧的夜色,看完奥特曼的一凡走在回家的路上,一个人无聊,就把一天叫出来聊天。
一天耸了耸肩,不屑地说道:“相对于那些机甲生物来说,我的力量可比他们强多了。不就是身体变大,会弄出几道光线来吗?连基本的生存条件都克服不了,还不能用意识创造时空,真不明白你们这些孩子为什么会崇拜这些东西?”
“你又在吹牛了!”
“我是不是在吹牛,你以后会知道的”一天:“不过,你想要那样的力量干什么?”
“我想当正义的使者,让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被公平对待。”一凡说话的时候一脸诚恳,一点都不像是在说大话。但他紧接着就装模作样地笑了笑,说道:“你觉得我这理想有点大吧!”
“不大,对你来说这合适。”
“你真会说话。”
“我会不会说话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至少要试一试。”一天说这话的时候,跟在提自己雄心壮志的时候的一凡一模一样,没半点虚情假意。
“我们?”
“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喜欢看奥特曼。”消失在一凡视野后的一天,仿佛把希望攥在手心里一样开心地说到。
一凡回到家,爸爸也从打工的工地回来了,现在正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妈妈看一凡进屋了,就默不作声地把饭菜端上桌,看来她对一凡的晚归有点不满,然后她就走出屋子去关大门,妈妈一到晚上就关大门的习惯早就养成了,大概是因为一凡耽误了她关大门的时机,她才在一凡回来的时候阴着脸吧。等妈妈把大门锁上之后,一家人就开始吃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也就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天的时候。虽然,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凡的爸妈在边吃边聊。因为吃晚饭的时候正是电视上播放超人奥特曼节目的时候,一凡一心二用边吃边看已经够费神了,他哪还有精力去闲聊呢?何况,他对爸妈聊的凡是不涉及自己的话语从来都是充耳不闻。但今天不一样了,一凡必须要参与其中,因为今天涉及的是他的问题,还是连装没听见都不行的黑着脸的妈妈提出来的。
“你又去梦真家看奥特曼了吗?家里看了,去同学家还看,那你还有时间学习吗?你周末的作业写完了吗?”妈妈冷冷地问。
一凡不得不把目光从电视屏幕转到饭菜上,“写完了。”过往的经验告诉一凡,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再把目光放到奥特曼上,当然,现在的他也不敢直视妈妈的目光,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把目光聚焦到饭菜上,反正此刻的主要工作就是吃饭。
“写完了,就再好好看看书,看看哪里有不会的?”
“没有什么不会的,这学期的几本书我都看过了,没什么难度。”一凡倒不是在显摆自己,也不是为了气对面坐着的母亲,他可没那个胆量,他只是在照实说话,一句谎话都没有讲。他是真心觉得那课本上的知识就跟数一二三一样简单得要命。
“觉得简单你能考满分吗?”
“搞得我好像哪次考试没考满分似得。”一凡对妈妈这絮絮叨叨的唠叨有点烦了,更烦的是他刚才听见迪迦奥特曼的片尾曲了,所以,他说话也有点不过脑子了。
爸爸一听一凡的话就笑了,他笑的非常及时,因为如果他现在不笑的话,一凡的妈妈肯定就要大喊大叫了。“你别说,咱孩子还真是除了100分没考过其他分数。”
“我看他下次能考几分?”爸爸这一打趣,妈妈也就不好接着发火了,她转而去闷头吃饭。当然,妈妈希望的下次考试让她失望了,一凡又拿回来两张满分的卷子。
吃完饭后,电视就是妈妈和爸爸的所有物了。因为,这饭后的时间,所有的电视频道都在播一些情情爱爱,缠缠绵绵的电视剧,没有一个一凡喜欢看的。这个时候呢,一凡就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有的时候看会儿从同学家借来的杂书,有的时候在画纸上画几幅连他自己都看不明白的写意画,有的时候则干脆什么都不做,只是静静地像个冬眠的动物一样蜷缩在那闭目养神,为新鲜的明天养精蓄锐。
今天晚上,他就觉得自己应该什么都不做。
“你最近都在干什么?”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问另一个跟一凡长得很像的少年。“依梦用一梦华胥之术都找不到你。”
“找回我自己的力量。”
“你找到办法了?”雀斑少年关切地问。
“嗯!”
“真是太棒了!”雀斑少年兴奋地跳了起来。“我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去告诉乾愉他们。”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又做梦了吗?”一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侧躺在沙发上。妈妈在不远处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未雨绸缪地织着毛衣。“那雀斑少年是谁?还有,那个跟我长得有点像,说话有时跟一天一样言简意赅的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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