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皇兄驾崩以后 - 分卷阅读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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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想过,我和沛瑜,我们两个的分离。

    哪怕是他为了那两个人要逃离。

    没错。逃离。

    他和元承情哪来的那么深厚的感情呢。他们并非相识于末,又何来刻骨铭心呢。

    沛瑜那时已经是个不显山不露水却入了父皇的眼活的不错的“纨绔”皇子。而元承情也是在后宅杀出重围声名鹊起的帝都名姝。他们俩看到的都只是彼此展示给外人看的那点东西。怎么可能有多少情比金坚。

    但就是这么个貌若玉兰的假相,却让沛瑜萌生了逃离的念头。

    或许是假相太迷人。又或许是我太自大。我以为同样面对着不堪的黑暗,他和我该是一样的厌恶光明。

    但他偏偏渴望飞蛾扑火、蝙蝠向阳式的热烈。

    他到我面前来,用一种情窦初开一般的羞涩,拉着元承情的手,说他们的海誓山盟。

    我面上维持着虚假的笑容。背在身后的手却扣出血来。

    情窦初开?……我爱你如同以心头血喂养昙花,你却告诉我你对别人情窦初开?!

    我恨他恨得要死。我在心中构思了几十种除掉他的方法。却连他一根汗毛也不敢动。

    我若真杀了他,沛瑜该伤心了。也会与我彻底离心。

    我头一回意识到,或许沛瑜对我的感情并不和我对他的感情一样。而我对他的爱,也已经将我牢牢钉在原地,不敢再迈一步。

    我害怕失去他。我不敢冒险。

    所以我忍着腐心噬骨的痛苦,微笑着将他送向光明。

    可是元承情却辜负他。明明恋慕沛瑜,却又因为丞相府之势、为了自己的前程,而选择与势力更好的我联姻。

    沛瑜很难过。虽然他并未怪我,也没怪责元承情。他一直很善良宽和。但我很高兴。仅此一件,我就有充分的理由将元承情永远驱逐出局。

    但是这种关头,却又见缝插针进来一个魏紫。

    这个同样该死的男人,靠着同样出色的皮相和更加张扬热情的生命,又将沛瑜引诱向光明。虽然他是个男人,名义上仅止步于兄弟之情,但那种肆无忌惮的亲密仍然让我恨得眼眶发红。

    凭什么呢?凭什么你们不过几个月就能让他流连,而我却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领土被侵略分割?

    就因为我代表着他半生的黑暗苦楚吗?

    我不甘心啊。你对我不公平,沛瑜。

    但我到底不愿意他受任何伤害和委屈。于是我使自己卷入更多的漩涡,以此来麻痹自己,也疏远他。

    但我没想到,他会去做那件事。

    他亲自辛苦训练的精兵,全部带出去,千里奔驰,鏖战一夜,死伤殆尽,只为帮我扫清最后的障碍。他浑身鲜血倒在后门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血都冷下来。

    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管他做什么。只要我在黑暗里抬头仍然能看到他,无所谓他去哪里,属于谁。只要他过得好。

    只要他活着。

    但是我后悔了。

    他不管生死。都只能是我的。

    只能是我的。

    宣王已死,我大肆收割,弑亲上位,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了政权的交替。只有最高的那个位置才能保护他。然后我发配了魏紫,软禁了元承情。容忍他们两个曾经闯入我的领地已经是个错误,容忍元承情偷偷怀上沛瑜的孩子也已经是我仁慈。他们不配继续留住沛瑜。

    我找来了南海的蛊医。用我的心头血炼制了一只蛊。

    等他醒来。他的感情世界里,只会记得我。

    元承情根本不配让他记得。而魏紫,就永远停留在兄弟上好了。

    无事大过死。他的死亦是我的死。我不要再忍让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么久,今后的岁月里,也只要有我们两个人,就足够了。

    生死大关之后,他只属于我。

    等他醒来,一切又都是最好的安排。

    沛瑜。

    你要醒来。

    你要爱我。

    ☆、第 10 章

    (十)

    我知道我的失忆与我皇兄脱不了干系,也知道我皇兄并不是什么善人。他恐怕恨不得将我囚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某个地方,也不愿将我分享出去。他的内心里,对其他靠近我的人有多么厌恶和恶毒,我心知肚明。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痛作出了对我伤害最小的选择,甚至将一切变得又圆满又有些荒唐。他此刻靠着我,格外温顺的样子,语气里有巨大的疲惫,也有淡然。

    这是他的勇气,慈悲,妥协退让,和让我心酸的知足与安定。

    我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小腹。那里是温热的,藏在皮肉下,从外形完全察觉不出里面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但有一种莫名的跳动。

    “才三个月呢,刚稳定,不显怀的。”

    话刚说完,他的暗卫就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

    “主子,该吃药了。”

    皇兄很习以为常地接过来,将那碗散发着腥涩味道的药一饮而尽,脸上很平静,对我说,“安胎的。前一段时间就在喝了,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图个心安,毕竟我从前不知道自己是个双,没注意保养。”

    我心里很是心疼他。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是生病,还因为愧疚去给他找了岭南的酸果子,他爱吃,我就常给他送。如今他还在喝这样苦的药,我却没什么能安慰他的东西。

    于是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尝了尝他嘴里的味道,皱了皱眉,又继续吻下去。

    他愣了一下,然后从眉梢眼角透出一股愉悦。我们分开,他笑着说:“是甜的。”

    承情不知什么时候退了出去。我没注意。皇兄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想法,便说:“那日其实并不在我的计划里。”

    他和我说话从来都没有任何尊称。

    “你喝多了,我担心你,便去照顾你,却没料到会真的成了好事。”

    他低头笑了一下,很好笑的样子,“原本我还不知道该如何做到那最后一步,却被你个酒鬼直接一条路通到底了。也算意外之喜。”

    我臊红了脸,总觉得他一语双关。

    他拧了一把我的脸,“幸好你糊涂时喊的还是我的名字,否则我一定将你踢下床去。”

    我摸摸脑袋,陪笑道:“我那时候自然心里只有你。”

    他说:“也还好你厉害,居然一次就让我有了。这才有了以后的步步打算。”

    他的脸色也有些情动的赧然,薄薄一层红晕,在他玉白的脸上好看极了。我忍不住亲了亲他。

    他坦然地抬着脸,温温和和,“但我那时不知道自己会怀上,也没有安排好一切,便只能让承情去处理后续。”他的语气里有一闪而过的冷意,“谁知他自作主张让你误会是他与你欢好一夜。而你个傻子还巴巴地到我面前来负荆请罪。我当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说着又要来拧我的脸,被我扣住拉到怀里,转移了话题,“后来呢?”

    “后来就没什么可说的。我孕期反应大,瞒不住,只能假死脱身,再化身摄政王回到你身边。”

    “承情一直都知道?”

    “当然。从那一晚开始,他都知道。我还需要他帮我稳住后宫,牵线搭桥,自然会让他知情的。”

    我笑了笑,心知没那么简单。我当时去找他请罪时他的表情就十分诡异,想来是对承情动了怒,否则我也不会一直到他假死那天才再见承情。这之间他想必受了皇兄不少挫磨。

    但这些暗处的东西皇兄不会告诉我。尽管他知道我能猜到,我也只装作不知。

    我们本来就是一处淤泥里长出来的人。

    难怪承情知道并传达了摄政王的事。也难怪那几次承情要说些什么都被暗卫制止了。

    他就如同一束被迫卷入暗流的浮萍。毫无依靠、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我皇兄操控在手中,做他一颗还算听话的棋子,往来于我和皇兄之间。

    想来我皇兄是拿捏住了他什么把柄或者要害,使他不得不低头屈服。

    我皇兄的手段,算不上多么复杂,也不会太狠毒,但一定行之有效,且直击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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