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你一生晴柔 - 三．去碧波池

    在宫中的日子，真是缓缓而过。

    这日里，晴柔在屋内的书桌前，看着自己用来计日子的“正”字，竟然才两个，不由得皱了皱眉。

    最近，淑妃的身子越发重了，每日里最多是在宫内的小院子里散个步，其余时间多在正殿里和母亲聊天，或是准备些婴儿的衣物。一提女工，晴柔就觉得头痛欲裂，她总觉得那针啊，线啊，是天生跟她作对的。所以，对于缝制婴儿的衣物，晴柔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天，看着母亲和淑妃兴致勃勃地讨论花样和式样，用什么样的针脚，她是郁闷至极。

    好在，淑妃不拘她，常派锦年，带她在皇宫的内廷里到处走走。

    “小姐，在屋内吗？”锦年的声音在窗外响起，晴柔兴奋地从椅上跃起，乐呵呵地跑去开了门。

    她拉着锦年的手，亲热地说：“锦年姑姑，你再不来，我就要变成石头了。走吧，走吧。”

    锦年笑了，对端茶过来的绿萝说：“瞧你家小姐，这么急着出去，好歹让我喝口茶吧。”嘴里说着，手将晴柔的衣襟理了理。

    绿萝抿嘴笑道：“我家小姐就是性子急。锦年姑姑，你且坐，试下这云雾茶，小姐早就吩咐我准备着了。这不，一高兴，就忘了。”

    晴柔有点不好意思，忙把锦年让到座位，绿萝将茶杯放在几子上，站在晴柔身后。晴柔坐到锦年的左手侧，又开了口：“姑姑，今天带我去些不常去的地方吧。对了，昨天我们到了清芳阁时，我看到右边有条小路，那是通哪的啊？”

    听得，锦年的脸色微微一变，踌躇了一下，才说：“是去碧波池的。”

    “原来，宫中除了太液池，还有个池子啊？今天带我去看看，好吗？”

    “这~”锦年有点犹豫。

    “有什么不妥吗？”

    锦年斟酌了一下，说：“那池子是个温水池，只是，有点不吉利。前朝有位莲妃在池子里失足落水，后续又有好些宫女也溺在那池子里。在月圆之夜，常有宫女，太监，看到有白影子在池边飘来飘去的。慢慢地，就很少有人去了。”

    “太神奇了，有鬼？！”晴柔激动之下，忘了宫中的忌讳，脱口而出“鬼”字。后来，看到锦年皱了眉，才回过神来，吐了下舌头向锦年告饶。

    一旁的绿萝看到自家小姐滴溜溜转的眼珠，心下暗自担心，这下麻烦了，小姐上了心，直盼别出岔子。

    “姑姑，就带我白天去看一眼，一眼就好。我就看下那个温水池子有没有我们定北城的好喔。”晴柔央求着。

    锦年抗不住晴柔的温柔攻势，答应了带着去看一眼，但千般关照，切不能让淑妃和夫人知道。

    晴柔举起右手，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一本正经地发誓。

    那一脸郑重样，逗乐了锦年和绿萝。

    再稍坐片刻，锦年就领着晴柔和绿萝出了长华宫去往位于皇宫东南角的碧波池。在经过御花园时，正遇上梳堕马髻，着绛紫色宫装的德妃在赏菊。晴柔上前恭敬地行了大礼。德妃温厚地让她平身，可亲地夸了她几句，还赏了个金镶玉的镯子给她，然后就允她们告退了。

    离了一段距离，晴柔回头望了眼德妃，跟锦年说：“娘娘好亲切喔。”锦年只是笑笑，不语。

    因为碧波池的温水是由皇宫东南外的华清山引得，所以位置很偏，在皇宫的东南偏角。三人经清芳阁旁的小路，蜿蜒而行了十多分钟，穿过假山门洞，眼前豁然开朗，只见拢在一片假山中间，有一汪池水笼在氤氲的水汽中。隐约可见九曲桥通往池中央飞檐的亭子。三人走得近了，置之池边，不一会儿，发丝上都缀上了水珠子，只觉温暖如春。

    晴柔蹲下来，用手去触碰水，感觉温和适中，与定北城的那些池子相仿，正适合沐浴。

    “妙啊，妙啊。”晴柔暗叹，心动不已，真想扑下去玩水。

    “好了，好了，快走吧。”锦年将晴柔拉起，急促地催着离开，面带惧色。

    晴柔点点头，乖乖地离开。一侧的绿萝却总觉得，心中忐忑。

    一日无话，到了夜间就寝时，晴柔早早地关了门，遣走了其它宫女，屋中只留了绿萝。

    “绿萝，准备好了吗？”

    看着小姐晶晶亮的双眼，绿萝低低地哀叹一声，道：“夜深风凉，小姐加上那件灰狐毛的夹袄吧？奴婢，这就收拾好沐浴的衣物。”

    晴柔得意地亲了一口绿萝，赞道：“真不愧是我肚中的蛔虫，比红萱强多了。那丫头最胆小了又话多，这次我可是特意选了你进宫的喔。对了，私下不是说好了，用你我相称吗？”

    绿萝听了，嘴角抽了抽，真希望进宫的是红萱，不过，她了解自家小姐，想做的事，总是千方百计地去做，拦是不行的。于是她拿出两身宫女服，让两人换上。她将两人的中衣和亵衣折好放在提盒的夹层里，上面放了几个空碗。

    晴柔看一切准备妥当，就灭了室内的烛火，推开屋子后面的一扇东窗。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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